海海

坑永远在挖,永远填不完

【风情】南风不竞(下)

*夏夏的新年贺文 @Círa古池

*这里西京,认识一下吗!

*祝大家除夕快乐,猪事顺利!!!!

*文中最后挑灯照路源于《一禅小和尚》一个画面

       慕情缩在屋子里,满脑子对风信的龌蹉心思让他头脑发热。

       也许是知道自己不太对劲,转手开了窗,缩在窗台下,仍由着风吹得自己脑壳疼,才吹了七八分清明来。兴许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风信,慕情一狠心,从案台上摸了一根钝针下来,眼前迷迷糊糊的顺着手臂刻着什么。鲜艳的颜色染在了白色的衣袖上,大片的刺目。他终于能控制住自己了,才松开了针,看着血肉模糊的手臂,低下头去亲吻那一处,一点点舔去血液,也不管刺激到伤口的疼痛,仿佛要把那伤口溶入骨血。

       阳光微开,一片阴影之下,狰狞的伤口两个扭扭曲曲的字,写的不稳,却又虔诚,诡异与美丽的两字,是一生的挚爱:风信。

       慕情哼哼地给自己包扎好伤口,看了看自己被染脏的白衣,呵一声,脱下,丢开。然后找了一件深黑色的衣衫穿好,自言自语:“真是糟蹋了白衣啊。”

       风信想着怎么和这位昔日同窗同处的时候,慕情自己送上了门。风信看着才过了没多久就换了身衣服的慕情,说:“你有事吗?”慕情冷哼一声说:“没事就不能来?”风信连忙摇头说:“不是!那个,你进来做?”

      “不用了,多了几块枫糖糕,给你。”慕情抬起手,把那包装好的枫糖糕递给了风信。风信鼻子灵,一闻就闻到了慕情身上的血腥味,问:“你受伤了?”慕情摇摇头,把糕塞进了风信怀里,说:“没有。刚帮东家杀鸡了。我走了。”风信迷迷茫茫地哦了几声,抱着怀里留有余热的枫糖糕,不知所措,这热的烫人心,退也不是,进也不是;捧着,又觉得不对,丢了,更觉得心疼。只好紧紧的抱着,不松开。

       风信后来才知道,哪里是多出来的枫糖糕。他自幼爱吃枫糖,这是慕情特地买的,一口也没尝过。慕情觉得好的,才会给他。这片痴心,是他这辈子都得护住的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慕情来京都已有三年,算上他与风信认识的四年,这七年之痒都过去了。两个人虽时常争锋相对,水火不容。但若是真让风信对慕情动手,他做不到。小打小闹可以,大动干戈不必。

        慕情不是三岁小儿,自然清楚自己的龌蹉心思。但也想拼一把,若是毁于一旦,他也就认了。为此他特地去金玉坊定一对同心锁。

       但也许所有的暗恋都是还没有发芽就被掐死腹中了,只是慕情这棵芽儿顽强了一些。

       太子殿下南征,作为太子近侍的风信自然也要披甲上阵。慕情不知说什么好,只能默默地陪他喝酒。自己没喝多少,风信先醉的不省人事了。月色如华,一个醒着,一个醉着,若是真想做点什么,也没人知道。慕情看着风信,站起了身,接着月色偷偷吻在了对方的唇角上,不是深吻,只是轻轻贴在那儿,温柔至极。

        刺猬,会把最温柔的部分展露在他最信任的人面前。

       送行那天,慕情也去了。风信拍了拍他的肩膀,大将军一身戎马辉煌,慕情认真的对他说: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万源书院吗?”

     “我出生时,天下虽是海清河晏,可这世间,哪里来真的太平常乐。不过是山高皇帝远,穷苦可怜处无人见罢了。虽不至于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的惨状,却也是地狱无相。”

      “我爹娘生在边境一代,我在胡骑铁蹄里度过了惶惶不安的年少。我爹死于非命,我娘是被撑死的,流年慌乱,草木不生。她把所有能吃的给了我,硬生生地被观音土,撑死的。”

      “我一句北上,入万源,了天下。是为不再受流离失所之苦楚。现在,我心爱的人将行远去,我托付一句。”

       风信看着慕情,瞪大了眼睛,慕情寡言,不爱说这些,这是第一次,慕情说那么多。他面色平淡,却满目悲戚。慕情把半把同心锁交与风信的掌心中,拍了拍风信的手,语:“关外风沙大,望君……”

      “望君,多珍重。”

       军队的号角为壮士们吹响,风信来不及说更多,策马西去,他一回头。慕情一身长衣,站在浩浩茫茫的人海,和千万人一样目送着自己远去,远去。

       风信不再留念,将那半把锁放在了胸口处,驾马西去。他有一些话没说出,所以他一定会回来说出来,告诉慕情。

      “你也要多加珍重,多吃点,多睡点,不要不高兴,你笑起来比天仙还好看。”

       风雪又恍恍大了好几分,冻得慕情直哈气。妇人看了一会儿,笑着开口说:“公子是在等友人吗?”慕情不知如何回答,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,他不太爱说这些,于是问妇人说:“夫人呢?”

        “我家官人。”妇人笑着,她眉目里满是新嫁娘的喜悦:“我年少时,信着江湖武侠,指望有一天,能有一位盖世大侠来带着我逍遥天下。后来,我没等到一个大侠,遇到一个愿意为我放一个夜空烟火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 “曾经求神求佛越求越多,如今也只希望。他能回来就好,哪怕是……一缕孤魂。”

       话音刚落下,守城门的老头提着灯,中气十足地喊上一句:“开城门喽——”灯笼挂上,城门笨重地打开,慕情站起身来,等了一会儿,一声马蹄长吁,那城门外,一个人骑着马,手举战旗,身后是星火点点,相互搀扶着的英雄们,跨千山,涉万水,他们回家了。他们,终于回家了,带着活着的人,死去的人,一起回家了。

       哪有游人不忆家啊。

       慕情看到了,那杠着战旗的人,是风信。哪怕往日俊郎的面容添了不少伤痕,他也永远是意气风发的那个。

       风信收了马缰绳,他自然看到了那个提灯的人,风信一笑,在满天星海里掏出了一样东西,一松手,红绳下垂挂着那半块同心锁,因为这些年的打磨,圆润如珠玉。慕情心有所会,也举起了自己的那半块。

        还来不及相逢更多,那个妇人黯然退场,也许,她的英雄没有回来吧。只要这样想,慕情就像当着全天下的面去拥抱风信,想说:还好,还好你回来了。

       沿街各户人家,都起了身,他们挑上了门前灯笼,为这些将士点亮了一条回家的路。风信和旁边的人交流了一两句,下了马,走到了慕情身边。慕情还是那淡然的面孔,两个人久久无言。风信一把拥抱住了慕情,在关外那么久,他才知道,也许他也是喜欢慕情了,因为喜欢,所以每次慕情写来的信,他全部都收着。这种喜欢,就像是万源书院的老荷,芬芳而悠长,不留余地的在无声里侵蚀着自己。不过,也认了。

     “你发什么……”慕情正想开口。就听到风信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:“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慕情默了一下。嗯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慕情。我回来了。”回到你身边了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,你都说了好几次了。”

      风大将军无往不胜,一身铁甲。但与慕情相比,他也是南风不竞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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